一、世俗化与胜利的迷思
在历史的长河中,人们往往存在两个思维误区:一是认为人民群众必然追求文明与进步,只要政权文明进步,就能获得支持;二是认为文明进步的政权必然不可战胜。这种观点忽视了历史的复杂性。如果先进必然战胜落后,文明必然战胜野蛮,那么历史上的宋明为何会被元清所灭?罗马又为何会被蛮族攻破?政权的胜利,关键在于内部的统一与消耗的最小化。即使政权落后野蛮,只要内部统一,消耗小,也能战胜内部对立消耗大的文明先进政权。
阿萨德政府在宣传中被视为世俗化政府,欧美的反对主要集中在其独裁性质,而非文明程度。阿萨德的对手多为宗教极端主义者,尤其是基地组织的分支。在宗教盛行的中东,阿萨德的世俗化反而显得不接地气,难以获得群众支持,只能依赖阿拉维派这一少数派。
伊斯兰教的社会组织秩序通过性资源的垄断来塑造,男性被视为生产和战斗的机器,女性则是生育和家务的机器。这种模式在资源匮乏、环境恶劣的中东地区,是族群繁衍和竞争的必要模式。阿萨德的失败,正是这种模式的体现。阿拉维派作为世俗化的伊斯兰派系,人口比例从20%降至11.5%,战乱更是导致人口凋敝。阿萨德政府试图解放女性以维持经济,但这并未带来好处,反而导致生育率下降,无法与原教旨主义竞争。
传播世俗化思想在中东效果有限,因为伊斯兰教法固定了人的自然性,节省了资源,减少了社会内部消耗。对于中东的男性而言,平等自由的思想并不比拥有多个妻子更有吸引力;对于低等男性,他们渴望成为高等男性,而非真正的平等;对于女性而言,她们更担心 家庭暴力而非平等自由。马克思主义在中东的传播效果不佳,因为它重视人的社会性,而中东宗教直击人的自然性。
这种组织制度并非无解,资源充足、经济发展、社会分工复杂化可以推动多元化。但中东缺乏这样的资源和发展。阿萨德政府的世俗化并不适合中东土壤,难以获得群众支持,除非改变信仰,但这将失去基本盘。
二、傀儡政权的困境
除了国内不支持,国际矛盾也是阿萨德倒台的重要原因。阿萨德政府的悲剧与其他被扶植政权相似,宗主国虽帮助打赢战争,但不会让其变强,更不会赋予经济自主能力。一旦宗主国无法相助,虚弱的傀儡政权容易被推翻。
俄罗斯和伊朗在叙利亚问题上都有自己的私心,限制阿萨德政府收复油田产区,导致阿萨德政府长期缺乏经济自主能力。这种经济缺陷虽然能塑造听话的傀儡,但一旦宗主国力不从心,傀儡政权的脆弱性就会暴露无遗。
获得群众支持是一个大学问,不是简单的形式变化,而是要满足群众的利益需求。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贴合了中东人的现实利益,而阿萨德的世俗化政府并不适合中东土壤,难以获得群众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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