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的信贷黑洞

漕河人家

-----高利贷集资、传销和诈骗琐记
全国政协委员 香港太平绅士 陈玉书
近几年来，国际金融危机的风波四起。在风景这边独好的大陆，也出现了颇具中国特色的信贷黑洞。这个黑洞从南到北，从东向西地席卷着、滚动着，疯狂地咬噬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的成果。这个黑洞之一就是高利贷集资、高利贷传销和高利贷诈骗。
高利贷是产生於原始社会末期的信用形式。但是，到了社会主义社会，到了现代金融、现代银行体系左右经济发展的今天，这个黑洞为什么会产生、发展并猖獗一时呢？
望着深不可测的黑洞，我们在浙江、福建、广东诸省暨温州、厦门等城市进行调研，诚如毛泽东主席所说，尝到一些梨子的滋味。
事实上，大陆近年“炒”风日盛，可以历数的诸如炒房、炒股、炒基金、炒矿、炒煤、炒豆、炒蒜、炒姜、炒茶、炒盐、炒酒、炒红木家私、炒金银、炒奢侈品、炒收藏品等等，简直能炒皆炒，无一不炒，委实令人叹为观止，堪称世界经济史上的奇迹。炒风所到之处，个别操盘者赚的盆满钵满，却使国家的经济秩序被纷纷打乱，价格机制和金融市场被严重扭曲，社会的核心价值和诚信准则、伦理道德被践踏、被颠覆，人的贫富差距急速扩张，暴富失仁，言行失德，冲突彼伏此起。
那么，大陆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炒家们，现在在“炒”什么？
他们在炒钱！
炒 钱的黑洞在裹胁整个经济、整个社会。无论是自然人、法人，无论是地方党政的官员、公务员还是平头百姓，无论是商业银行还是公益、慈善基金，无论是上市公司 还是国营企业，无论是经济发达的东部沿海城市还是中西部相对贫困的农村，无论是竞相成立的投资公司、担保公司、小额贷款公司、典当行、寄售行，还是地下钱 庄、赌场，都在热炒人民币！君不见在黑洞里滚动的有官银、有银行贷款、有黑金、有股金、有热钱、有赌资、有游资，当然也有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血汗钱 和储蓄？一言以蔽之：无钱不炒！
炒钱的黑洞目前到底有多大？
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据央行温州中心支行上半年的调查报告称，几百万人口的温州小城，其民间借贷市场的规模达1,100亿元，有89%的家庭或个人，59.67%的企业钻进黑洞。其中真正用于本业生产经营者不足35%，用于房地产者占20%，其余近50%在借贷市场上游荡渔利。
另据某些监管机构透露出来的信息，温州民间借贷的规模远不只1,100亿，而是在1,800亿至2,000亿元人民币以上。
内蒙的鄂尔多斯市，区区160万人，民间借贷规模竟然也在2,000亿元人民币以上。
央行还有数据显示，2010年新增人民币贷款以外的融资约6.33万亿元，占融资总量的44.4%。这说明，非银行的金融借贷规模已接近全年贷款总额的一半！
也有深悉内情的人士估计，目前在大陆进入各个层次的高利贷黑洞资金的总额，不止于10万亿上下。
尽管各组数据的统计时间和金额不尽一致，但是黑洞资金的规模之大和滚动趋势大体相近。实际上，从央行行使存款准备金率及利率调控等抑制通货膨胀的常规手段和效果的收效甚微上，也可一窥黑洞对国家金融形势所产生的冲击和颠覆作用。
黑洞里的高利贷资金如此庞大而坚挺，是怎样集结起来的呢？
首先是官银。
据银监会方面表示，仅在沿海地区、仅从银行贷款流入民间借贷市场的资金，至少有3万亿元。
又据央行研究局的一份调查报告指出，我国民间借贷市场开始兴起时，市场的资金存量就已超过2.4万亿元。
毫不夸张地说，高利贷资金的主要来源，就是银行！商业银行，包括四大国有银行，都已投入高利贷的行业。他们授信给大大小小的担保公司，将信贷资金拆借给担保公司和小额贷款公司等等用于发放高利贷。玩高利贷游戏的主力军是担保公司和小额贷款公司，但他们的庄主是银行。
上 市公司也与商业银行互为表里，勾织高利贷资金链。商业银行特别是四大国有银行，将巨额贷款按基准利率甚至更低的利率贷给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则以数倍甚至十 数倍的高息放贷款吃高利差。而上市公司又回拜大型国有银行为委托贷款业务的受托人。四大国有银行作为受托人，又可以收取委托贷款委托人的手续费。上市公司 与国有银行所勾织的利益链条，紧密而魔力非凡。据央行数据报道，仅2011年的上半年，商业银行的委托贷款额已增至7,028亿元，同比增加3,829亿 元，较去年同期增长近120%。早已有资料证实，有50多家上市公司今年已发放160亿元高利贷，年息达21.6%。另有消息说，全国有百余家上市公司在 开展委托贷款业务。确凿的事实是，仅浙江一 省，至少有九家上市公司在进行委托贷款。上市公司的年报透露，这些上市公司上半年的借贷收益居然达到全公司净利润的40%。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竟然连ST 公司也来争做高利贷买卖。从上市公司发布的委托贷款公告中可以知道，这些高利贷资金的70%左右，涉入了房地产业务。而另一数据告诉人们，中国现在已经抵押的房地产总值约20万亿元，已经占到2010年全国生产总值的一半。可以看出，上市公司的高利贷资金，在炮制和助推房地产泡沫中发挥了何等特殊的作用。
组成官银的另一部分是国营企业。比如在厦门，就有若干家大型国有企业在炒高利贷。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国企从银行贷款非常容易。他们一手以7%的低息从国有银行贷款，另一手就以30%的利率贷出。其操作方法如出一辙，就是自己成立一家担保公司专搞高利贷。
银行也不甘于只收7%的低息。银行的工作人员有不少就是高利贷公司的股东，或者是实际上的操盘者和掌门人。银行的工作人员许多就是放贷人。据温州的案例爆料，该市某银行支行的一个信贷员，就从银行七次贷出总计1,652万元人民币，投入高利贷漩涡兴风作浪。
官银的另一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地方党政官员和公务员参与投入的资金。从浙江省暨温州市等地的调查可以知道，很多地区的官员、公务员，可以直接从银行获得30万元至50万元不等的贷款。因此，地方党政的官员和公务员，乐得以此为“副业”，做起高利贷生意。他们竞相从银行获得低息贷款，然后投入高利贷行业。今年九月，温州一宗高利贷案揭露，当地公务员有大量资金卷入其中。
至于在广大的农村，中国高利贷的金盘之大，令人难以置信。有资料统计，在八年以前，中国农村的高利贷金额就达14,000亿元之多。那么，在八年后的今天，又增长有多少亿呢？
黑洞里的官银， 明确无误地揭示出以下事实：首先是银行授信或贷款给担保公司、上市公司、国有企业、党政官员和公务员；然后银行与他们分别进行交易。其中，银行职员就是民 间高利贷机构的股东或掌门人。同时，采用多种变通手段，如利用信用卡办卡公司，从银行申请办理大量信用卡及刷卡购物等等方式猎取资金以进行放贷。
投入黑洞的资金，除官银而外当属黑金。
据今年九月，温州一起高利贷大案中暴露，有高利贷集资者在一个月里打出资金八个多亿。而这八个多亿的巨额资金出处的账户户主均无法查找——要么查无此人，要么人已失踪——其蹊跷之处还须多言么？
同样在今年，温州在侦破一个非法吸储案件时，发现债主名单中的人，均为当地司法机构的人士。这些司法机构人士投入的资金可谓多矣！少则每人1,500万、2,000万元，多则每人2,075万和3,500万元，最高则达8,000万元之钜！这些巨款是从哪里来的？迄今未闻温州市领导机关或部门说明这些财产的来源。黑金复黑幕，情何以堪！
公务员债主的巨额投入，在高利贷资金链崩盘或被人卷款逃窜时，更是表现诡谲。他们一般都不敢声张，不敢追讨，甚至不敢承认自己被卷了钱，深恐放高利贷的巨额资金来源被追查。难怪温州一位公务员债主的夫人说，他们被卷了钱却“有冤无处诉啊”！
至于贪污腐败、私用公帑等黑金，更是屡见不鲜。据媒体报道，渤海银行太原分行员工，就公然挪用上千万元的银行存款去放贷炒钱。南京市某银行行长被抓，一下子竟然牵扯出100多个县市级财政局的款项。
从浙江方面披露的一些案件看，党政官员和公务员由于社会地位、社会声誉较高，法相庄严，权力在握，往往能用各种或明或暗的办法募集到较多资金。而这批官员和公务员则被视为高利贷资金募集的重器和保护伞。
浙江永嘉一案，参与高利贷集资队伍的，相当部份是当地的位居一定级别的官员、公务员。据此案债主们陈述，其中八成的债主是公务员，有的是局级以上领导干部。领导率先典范，债主们争相参与。而这些官员、公务员的巨款，远非工资所能解释。来路不明的巨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
银行充当庄主，官员成为骨干，是高利贷黑洞资金队伍的主体。
黑金的另外组成部份，则是透过高利贷经营洗的黑钱。一些所谓灰色特别是黑色收入通过高利贷周转，赢得合法外衣。还有一些企业透过高利贷进行利润非法转移。
在信贷黑洞里滚动的黑金，又在高利贷市场的舞台上，与社会的黑恶势力勾结，与地下钱庄、黑市、赌场勾结，形成不折不扣的黑社会体系。特别是在追债中无数次演出的喋血大案，令人毛骨悚然。
有网民指出，“中国的高利贷已经政府化，黑社会官方化。”虽然话说得尖锐了一点，虽然整个中国大陆并非全然如此，但是在某些系统、某些地区、某些领域已然如此，似乎不必讳疾忌医。
如今，涉及信贷黑洞、涉及高利贷的案件，无论民事还是刑事案件不仅成倍激增，而且案情愈来愈离奇、愈来愈诡异、愈来愈复杂。有的地方说，他们那里是“三天一跑路，五天一命案”，显系实话实说。仅据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统计的资料，南京全市基层法院受理的民间借贷的一审案件，2005年为2,251件；2006年为2,326件；2007年为3,737件；2008年为5,386件。而2009年南京方面受理的民间借贷案件已超过2005年和2006年案件总数的两倍以上。南京一城如此，全国情况如何呢？
黑洞、黑金所造成的社会矛盾激化、社会动荡，焉可小觑！
进入黑洞的，还有一部份是热钱。一些地方以3%至6%左右的利息，从国外、境外引进资金，然后在内地放高利贷，其利息最低在40%，一般的利息则高达60%上下。
当然，被卷入黑洞的资金里，也有普通老百姓的钱。其 中固有闲钱，但相当多的是储蓄以备生老病死所用的保命钱。有少数人追求高息，特别是农民避免负利率时代血汗钱贬值，不惜将住房等固定资产典押给银行或相关 机构，换取资金交给高利贷机构放贷赚钱。这在整个黑洞里滚动的资金虽所占份额不大，然而高利贷一旦崩盘，他们丧失终生积蓄，只能哭天抢地，痛不欲生。
在组成高利贷资金的黑洞里，还有赌资。地下赌场涉足高利贷，尽管十分隐蔽，但是却“银行——担保公司——高利贷——赌场”是尽人皆知的资金链。不断有消息或公安抓捕的案情爆料，高利贷者远赴境外或异地豪赌，组团赌博，博彩金额动辄以人民币千万元或亿元为计，便是确证。
黑洞里的高利贷资金，是怎样运作的呢？
高利贷传销，是运作的基本手段和模式；传销所聚敛的资金和财富则被大肆挥霍。
在 高利贷资金链条上，从个人到企业，到租赁公司、投资公司、寄售商、典当行、担保公司、银行等等，是环环相扣，上下传接的。许多公司虽然合法注册，却是私下 经营，暗箱操作的。譬如，当地的中介机构，会雇佣募款人员到基层吸纳资金，累积起来，整体上传至提供贷款的指定银行。然后反方向层层加码放贷下去，形成金 字塔式的结构模式。游荡在市场的资金，经过层层传销，进入高利贷黑洞滚动。目前，层层传销的最终结果，高利贷年利率达180%就是这样形成的。
但是，在高利贷传销的链条中，一般参与人只晓得钱从何处来，却不晓得钱到何处去，也不晓得不断加码的高额利息由何处产生，更不晓得金字塔的上上下下，下线上线与上线下线之间转手拆借加息的奥秘，直至高利贷资金链断裂崩盘为止。
再有就是通过贸易方式，将海外的热钱转移到内地高利贷出。现在国际金融危机加剧，海外融资成本很低，容易募集。之后，通过虚假的“贸易”或“对敲”，进入高利贷市场传销，层层加码转贷。
高利贷传销者，狂炒人民币，传销资金，疯狂地聚敛财富，进而大肆挥霍。已被内地央视及其它媒体曝光的“宝马乡”即是典型之一。
江苏宿迁的泗洪县，是苏北有名的贫困、落后地区。但自放高利贷、进行高利传销以来，陡然“富甲一方”。全 县108万人，主要是农民、农业人口，但是购置的世界顶级名车、豪车在2,100辆以上。其中有：宝马800多辆；奔驰600多辆；奥迪500多辆；保时 捷50多辆；捷豹30多辆；英菲尼迪50多辆；凯迪拉克20多辆；路虎20多辆；林肯10多辆；悍马10多辆；法拉利1辆；兰博基尼1辆；玛莎拉蒂1辆。
泗洪县有一个石集乡，男女老幼、孤寡病残总共2万余人，却购置宝马车500辆，号称人人开宝马的“宝马乡”，令世界瞠目结舌，大惊失色。
另如内蒙的鄂尔多斯市，高利贷规模惊人，利率达60%以上。鄂市只有160万人口，所建房产之多，已累出“鬼城”（即楼群林立却空无一人入住的社区），但是该市2011年的房地产仍计划推出销售1200万平方米，其结果意味着当地人每人至少拥有10套以上的住房。这种被高利贷传销支撑的房地产泡沫，实属旷世奇闻！泡沫一旦破灭，鄂尔多斯斯何往矣！
近些年，关于中国少数富人到港澳台及世界各地狂购、狂炒高档奢侈品的信息不绝于耳。仅据香港方面统计，全香港爱马仕专卖店凡每个价格超过十万元的包已脱销数月。许多人不以奢靡腐败为耻，反以为荣。这些张狂得不可一世的暴发户，有许多就是炒钱、炒人民币、高利贷传销的既得利益者。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
高利贷传销的多层次金字塔式链条中，黑洞资金与众多担保公司等机构勾连一起，荣损与共，案例颇多。例如：2011年8月5日，福建建阳刘斌一案爆发，仅建阳的担保公司损失就超过10亿元，十多家担保公司老板“跑路”外逃，参与高利贷传销的出资人血本无归，痛断肝肠。
游荡在高利贷传销黑洞里的数万亿资金，将酿造出中国经济发展史上多少荒诞不经的苦果和悲剧！
设高利骗局圈钱，巧施诱骗欺诈，强取豪夺，是高利贷黑洞里最险恶的部份。
高利贷黑洞里的骗局，类似《西游记》里的九山十八洞，洞洞有妖精。信手拈来案例比比皆是。譬如河南诚泰投资担保公司老板，就卷走1.2亿客户资金从当地蒸发。福建安溪一个人口不足20万的村主任竟然欠负3亿多元巨资本息，金蝉脱壳逃至国外。温州的案例更是层出不穷。施晓洁夫妻合谋集资诈骗13亿元后举家逃逸。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巨资的80%是当地党政官员、公务员乃至局级领导干部的款项。温州上百起老板跑路或潜逃案件，无不耸人听闻。象温州奥米流体设备科技有限公司，在今年十月中秋节前，老板忽然决定让300名员工及5名保安集体去雁荡山旅游度假。但两天之后大家回来，却发现公司40多台设备，总价值上千万元的精密加工设备全部不翼而飞，老板和总经理等负责人均不知所踪。
圈钱逃逸的闹剧丑剧，大大小小，千奇百怪，从南至北，从东到西，几乎每天都有上演。
厦门，我国的经济特区之一，也是高利贷黑洞中欺诈和骗局迭出的城市。近两年，厦门新成立的担保公司有上百家，众多持有千万元以上资产的老板，已选择放弃实业，结束实体，转而炒钱放贷。据知情人士透露，厦门的高利贷金额当在1，000亿元以上。今年已发生的四个高利贷大案和挟巨资潜逃的案件即超过100亿。这里，仅就厦门的一桩要案向读者披露，以期奇案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厦门有一位“奇人”叫黄木兴。七年之前，一个刚进厦门的 农民工摇身一变成为配有高级警车的政协委员，在短短七年通过高利贷竟已拥有数栋别墅，十亿元以上资产。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却能盘踞价值连城的财富，而且居 然开着警车四处招摇过市。这是何等的传奇呢？原来高利贷黑洞和公权力的合作成全了他。现择传奇的主要情节剪辑如下，以飨读者：
1）世界级的银行的厦门分行，居然也向黄借高利贷3,700万。这种天方夜谭式的高利贷故事，你能相信吗？但黄木兴已千真万确地在福建省高级法院起诉工行追索巨资。
2）盗用国家交通部一航二公司的半张公文纸，打上一航二公司自愿支付其配合费2,000万元，法院又为黄执行了2,500万。
3）黄用伪造的证据把漳州一家公司告上法院，法院为黄执行了2千多万。
4）在福建省和厦门市法院还有众多企业因高利贷案被黄木兴起诉，被黄木兴执行和查封的资产超过20亿！这些案件同样离奇，同样扑朔迷离。
5）山东及漳州公安立案侦查黄的犯罪证据确凿（在福建省路人皆知）并通缉黄木兴，最终都被黄摆平。
以上案情在百度或谷歌（只要输入黄木兴）或厦门、福建法院均可调取信息拜读。
可以说，这是高利贷黑洞中典型的折子戏，令人欲哭无泪，令人悲愤不已！
眼下，海内外对于大陆老板外逃的事，有许多解读。据我们调查了解到的事实是，所谓“跑路”的老板中，真正坚守实体，始终勤奋、专注、敬业不移的企业家很少，大多数已经是挂着实业招牌而以圈钱炒钱为业，且深具赌徒心态的人。据考察，“跑路”者主要是以经营担保、贷款、典当甚至非法吸储玩炒钱的黑庄。在最先跑路的一批人当中，多数还具有公务员的身份。
换一个角度考察，所谓“跑路”的人，多数早有诈欺潜逃的阴谋和预案。他们早已是办好移民手续，或是持有外国永久居留权的东洋人、南洋人、西洋人的“假洋鬼子”，严格地说，他们早已不是中国人！他们早就盘算安排巧取豪夺中国的钱，输入外国，过骄奢淫逸的“舒坦”日子。即便还算中国人的，也早已在国内狡兔多窟，准备好了“后路”。
还有一种解读，认为“跑路”是中小、小微企业贷不到款所致。其实，安分守己的企业不排除确有如此情况，但是象温州、厦门等地出事的中小企业，一般不是缺钱，而是借贷资金过多。特别是前几年，央行出手阔绰，贷款容易，一些企业多方集资，远远超过自身生产经营的需要和能力，而敢于挟巨资炒楼、炒矿、炒……到处兴妖作怪，直至成立担保公司大肆炒钱，放高利贷。以当下名闻遐迩的温州眼镜王为例，其年销售额不过2.5亿，如此规模年生产流动资金5,000万元足矣。但是据说该集团成立了自己的担保公司，从银行贷款8个亿，又从其它途径借贷12个亿。搞本业的眼镜生产，弄这么多钱干什么呢？弄这么多钱又跑路，究竟为什么呢？
问题很明显。高利贷黑洞越大，收益越高，蛊惑企业家放弃实业，转赴金融借贷行业者越多。而高利贷黑洞越大，其崩毁越快，给实业的经营打击和摧毁越大、越快。实业倒闭，将使产业空心化；实业倒闭，将使失业率上升，最终导致社会稳定遭受破坏，发生动荡甚至动乱。
综观高利贷黑洞所引发的动荡和危机，不宜从浅表的层面观察、制订政策而轻言救助。高利贷黑洞的形成、发展、蔓延、为害四方，除了“老高”们的不法行径之外，尤其应当从立法、修法、释法、执法等重要环节检讨改进，实行经济法规、金融政策的调整，加强金融监管和地方政府责任的追究，切实维护金融秩序，理顺、净化金融环境。
对于高利贷集资、高利贷传销、高利贷诈骗的信贷黑洞，必须从严整顿、治理。必要时，应当依法严肃追究相关部门、相关人员和地方当局的责任。
前不久，国务院王岐山副总理曾经指出：“百业兴则金融兴；百业稳则金融稳。”他强调：“当前要严打非法金融活动，重点是社会非法集资和市场金融传销，切实维护金融市场秩序，守住不发生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
王 副总理所言极是。应当说，中国特色的信贷黑洞，目前刚刚揭开冰山的一角，本文所涉及所列举的案例和金额亦仅为序幕小曲，大轴的连本戏还在后头；中国特色的 信贷黑洞的严重危害程度和颠覆性，亦刚刚开始暴露，亡羊补牢的艰巨任务更在后头。如果不能严控和消除高利贷黑洞，系统性、区域性甚至全局性的金融风险都在 所难免。任何旨在维护既得利益而报喜不报忧粉饰太平，甚至养虎贻患、与虎谋皮、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思路和办法，都是绝不可行，都会使宏观调控前功尽弃， 都会危害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社会发展的成果。
我们将继续观测和关注信贷黑洞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