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元代统治者是一群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草莽英雄,但真正了解那段历史,你会被元代人的决策力和执行力折服。
我们从京杭大运河的开凿可见一斑:
通惠河,京杭大运河最北的人工河道,由通州到大都积水潭(今北京什刹海),全长82千米。1292年1月26日,郭守敬接受任务,1293年2月初,会通河开通。工期仅仅用了13个月的时间,这在机械化发达的今天也被视为艰巨工程,我们不得不佩服先人们的智慧与能力。
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全长约1797公里的京杭大运河全线贯通,带给明清两代562年的繁华。
大运河断航是在1855年,这一年,黄河发生了历史上第六次大改道,从江南再次回归,在山东
梁山把京杭大运河拦腰截断,穿山东境内运河流入大清河,由利津入海。
彼时,清政府内忧外患,对黄河这次泛滥争论不休,改道与复道两派互不相让。影响最大的山东,难民超过700万人,曹州、济南、泰安、东昌、武定五府二十余州县受灾程度严重。更让人痛心的是,黄河改道破坏了鲁西南和鲁西北原有水系,把元代大运河畅通以来所逐渐累积的自然、经济优势破坏殆尽,这也是一直到今天,菏泽、聊城、德州落后的原因之一。
之后,伴随黄河改道,清政府颁布停漕改折令,最终导致京杭运河通航逐步走向以黄河为界、南北分制的状况。此后的100多年的时间里,黄河以北的山东段运河一直在努力维持通航中,直到1973年,由于水资源不足等原因而彻底断航。
如今的京杭大运河黄河以北段,山东段长229公里,河北到通州段593公里。运河两岸人民期盼大运河通水复航,这其中难点就在山东段。面临的难题有四:
其一,会通河段航道湮灭。会通河也是元朝开凿的,起自东平安山西南,至临清抵达御河,全长二百五十多里。当年这一段就是平地开河,由于缺少水源,全靠水闸,建闸门31道,有闸河之称。如今,这250里河段,由于断航时间较长,年久失修,大部分航段保存着原有河道,个别河段已改做他用,有的平整为农用。
第二,穿越黄河是难点。黄河由于多年来大量泥沙的沉积,己变为悬河,专家们设想了平交和立交两种方案。
平交方案就是在黄河南、北两岸各修建一个船闸,过闸用水从下游提清水。但是,黄河由于泥沙原因,河床是逐渐提高的,船闸等建筑物却没法随黄河河床与堤坝抬高而抬高。遇到黄河断流,更是无计可施。
立交方案有两个,均在东平湖东北角的位山附近穿黄:一个是在黄河上架设渡槽,高出河面35-40米、宽约12米;另一个是挖两条洞径9.3m的隧道,从东平湖出湖闸至位临运河进口,平洞段长634m,在黄河河底下70m深处。
第三,缺水是关键。元代以来,山东以北大运河之所以维持畅通,与沿途有水源河流补充有关。明清两代出台专门管控措施,规定运河流经沿线河流、湖泊、泉源统一管控,优先保障漕运,村镇生产
生活用水也不得擅自动用。
而如今,由于沿线城镇用水激增,降水减少,水源地涵养功能不足、上游修建水库等情况,使得大运河断流成为常态。另一方面,引黄指标有限,生产用水和生活用水还有缺口,生态补水难上加难。人们期盼的南水北调,长江水已经来到山东,但水价持续攀高,用不起。
第四,经济价值待商榷。很多专家在调研后认为:虽然水运相对来说成本低、运量大,但如今陆路交通十分发达,大运河即便复航,承担货物流通功能的可能性也比较小。况且,复航牵扯到河道疏通、水源补充、文化遗产保护等一系列问题,需要持续长期投入,成本太高。
更有专家说:清末民初,山东黄河以北的大城市为德州、临清、东昌府等,均与天津联系密切。德州经铁路输出输入的大宗货物中,40%从天津走,只有20%经过济南。既然历史上关系如此密切,黄河以北城市应该考虑发挥自己的区位优势,在进一步融入京津冀上发力,运河旅游通航还可以,商运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