掼蛋,估计要完蛋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就在近日,某权威媒体连续三天,在自己的平台上发布三篇文章,持续对“掼蛋”这项娱乐活动进行严肃批评。
其实在他们刚开始发文对掼蛋进行批评的时候,我是大体认同的。
然而,当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持续对掼蛋输出各种火力猛攻的时候,我发现,权威媒体对掼蛋的批评,似乎慢慢开始变味了。
第一天的时候,他们发布的是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主要是针对一些干部和企业家沉迷掼蛋这项娱乐活动进行抨击,批评他们不务正业,批评他们利用玩掼蛋拉帮结派搞小圈子,我认为这是没有问题的,必竟国家媒体嘛,对国家干部和企业家进行一些监督或者提一些建议,我觉得没问题。
而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当他们发布了下面这篇文章之后,我就觉得这个权威媒体对掼蛋的批评,开始有点变味了:
这篇文章中,权威媒体在指出一些干部通过玩掼蛋搞小圈子或者干脆躺平之后,又顺带批评了当今的一些年轻人,说当代年轻人“全民掼蛋”,这就是“放弃对自身作为人的主观能动性,否定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我就觉得太纳闷了。
一些权威媒体和一些干部同在一个体制内,所以这些权威媒体通过文章,提醒同在一个体制内的同事不要躺平,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一些年轻人压根不在体制内,也和权威媒体几乎没什么瓜葛,而此时年轻人如果他们爱玩掼蛋,这和权威媒体有什么关系呢?
年轻人爱玩掼蛋,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且玩掼蛋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更何况年轻人和权威媒体也是非亲非故的,可此时权威媒体却去干涉年轻人的娱乐活动,批评他们玩掼蛋就是否定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我知道,权威媒体之所以发出“抨击全民掼蛋风气”的这些文章,无非就是想借此批评当今社会的某些躺平现象。
然而,想批评躺平的现象,就拿掼蛋开刀,这真的有用吗?
清朝的时候,没有掼蛋,但是一些躺平的年轻人,他们是怎么躺平的呢?
这些年轻人,他们躺平的方式,就是每天都聚在一起,斗蛐蛐。八国联军都打进来了,他们很多人还抱着蛐蛐罐不松手,扬言死了也要和自己的蛐蛐罐葬在一起。
汉朝的时候,也没有掼蛋,一些年轻人,他们又是怎么躺平的呢?
这些年轻人,他们躺平的方式,就是每天聚在一起,玩“弹棋”(类似于现在的弹珠,但是需要通过布局进行“弹射”),很多文人雅士即便生病了,也要带病去和朋友玩这玩意儿。在杜甫、白居易、李贺、王涯、韦应物的诗中,都有对这个娱乐活动的描绘。
民国的时候,也没有掼蛋,一些底层的人,他们又是怎么躺平的呢?
这些底层的人,他们躺平的方式,就是养鸟。老舍就曾经在他的作品里说过,一些底层的人,就算快饿死了,也要拎着鸟笼到处去街坊面前显摆,看看谁的鸟叫的好听。
战国的时候,也没有掼蛋,一些年轻人,他们又是怎么躺平的呢?
这些年轻人,他们躺平的方式,就是每天聚在一起,玩“投壶”。这帮人,他们天天比赛往一个壶里扔签子,他们能聚在一起,一投就是一整天,可见当时这项活动有多让人沉迷。
所以,发现问题了吗?
是的,很多人之所以选择躺平,关键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爱玩掼蛋,也不是因为他们爱抖蛐蛐,爱养鸟,爱投壶。
玩掼蛋,只是他们躺平的“结果”,并不是他们躺平的“原因”。
很多人之所以躺平玩掼蛋,我认为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觉得升迁无望,或者赚钱无望,所以他们就只能通过掼蛋这种新兴的社交活动,来打发自己的时间。
你想想,一些有上进心的人,如果他们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得到升迁或者就能赚到钱,这些人如果完全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完全对未来有信心,你觉得他们还会选择躺平玩掼蛋吗?我想肯定不会。
第二个原因,就是一些人,他们想通过玩“掼蛋”来对自己的圈子搞“服从性测试”。
一些人玩掼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看到他们的领导玩了,所以他们就必须也跟着玩,不然他们就混不下去了,这其实就是上级对下级另一种形势的“服从性测试”。
所以说,很多人玩掼蛋,无非就是因为上面这两个的“因”导致的,而如果此时,你只是抨击掼蛋这项娱乐活动,而无视掼蛋之所以风靡的原因,那么即便此时“掼蛋”消失了,那到时候“捏蛋”、“踢蛋”、“扯蛋”估计还会陆续出现……
只有把因果搞清了,问题才能解决。
所以权威媒体们,与其连续三天发文批评“全民掼蛋风气”,我认为还不如多发文探讨如何解决严峻的就业压力和内卷环境更有用——毕竟只有你们让年轻人看到期待和希望了,他们才不会选择再去躺平。
文章的最后,我想说的是——身为国家权威媒体,你们批评国家干部不务正业玩掼蛋,甚至呼吁禁止国家干部玩掼蛋,这都可以。但是,身为权威媒体,你们去抨击普通人玩掼蛋,还称普通人玩掼蛋就是否定自己的人生价值,这个就有点太扯淡了。
普通人和你们非亲非故的,他们爱玩什么娱乐活动,你们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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